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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活在世间,尺度很有现实意义。

   比如说,对于忙忙碌碌或者游手好闲的人来说,2015年终究是要过去了,不免在加班完成第四季度报表或者准备年终元旦大促的间隙抽空,回味刚刚过去的365天。

   人类学家会从“仪式感”的角度解读每个类似年终岁末的时间节点对于人发展的意义,然而把视角稍稍放远,我们就会发现这样的时候“庸众”之“庸”才体现地淋漓尽致:往往只有这时候,他们会回首,发现过去的一年中,无非是做了纪伯伦“七次鄙视自己灵魂”的主角。纪伯伦说,“当它(指自己)本可进取时,却故作谦卑”,可笑的是——更有人连进取之心都没有。

   但不管轰轰烈烈还是不值一哂,21世纪前十五年终究弹指间逝去。信息纪元人们的一大错觉可能就是:以为自己生活地充实了,以为生命的密度更高了。其实是赫胥黎说的那样,“有人给予我们太多信息,使我们只会接受,无法自拔。”时代并不是没有赋予我们信息筛选排序的有效方法,然而在有能力愿意腾挪出有限的精力探索这一方法前,我们已经又被灌输了太多“头条新闻”,最终选择放弃思考,任由信息左右。

   新年的到来是一盆冷水。大家想到了一世纪过了十五载,马上头皮发麻,意识到个人的碌碌而无为。

   但实际上谁也不用真正紧张,因为如果把时间的尺度再放宽更多,人类似乎存在在地球上太久太久,却连三叶虫都抵不过——距今3.9亿年前的泥盆纪,三叶虫灭绝之时,已在地球上存在了几亿年!

   时间尺度放大缩小如上,给人们的心理感觉造成了巨大的变化,这种现象犹如看电影。《怦然心动》因为整部电影都烘托着青涩纯洁的氛围,以至于影片结尾,仅仅是两个青春期孩子的手轻触,就让人心满意足。可是泷泽萝拉的电影,主人公暴露着“棵体”,我们却不满足摄像对准着的她的难看鼻孔。

   有许多中国人第一次踏入股市洪流,在跌宕起伏中回味无穷,余韵犹存,不免感慨昨年弄潮戏水之种种刺激艰辛。回看看“9·3”大阅兵,回看看经济下行,似乎通胀压力也暂时甩掉了。

   而这一年中,我体味最深的却是家的临近和遥远。

   我的朋友纳赛尔来自叙利亚,纳赛尔已经五年多没有回家,因为他的家乡在过去几年一直有冲突和爆炸,许多不同势力的武装在当地彼此倾轧。我尝试着告诉他中国很好,呆在中国是幸福的决定。他对此并无否认,但言及乡关何处,坐在我对面,却会突然泣不成声。

   我的另一位阿拉伯老友则看得很开,他来自黎巴嫩,已经十几年未曾回家。他的父亲曾告诉他,“朋友是远方的家”,后来他实践了这句话,在去过的几十个不同国度都交往了不同的朋友,或者说因为交往了这些朋友去过这些国家。

   有些动荡国家的阿拉伯人坚信足迹遍天涯,此心安处是吾家;有些人还是眷恋幼时长大的土地和无忧无虑的时光。虽然他们无一例外肉体都来到了甚至扎根到了遥远的中国,但整个阿拉伯民族早就在精神流浪。就算没有这些动荡,阿拉伯国家也会陷入循环的无解的其他矛盾境地。无需午夜梦回,从乱糟糟的街市也好、满眼浮华也罢,走回住地静下来想几分钟,也足够感受到无边的迷惘和无尽的空虚。对于他们而言,有家还不如没有家。

   幸好,这里是中国:没有整体性的迷失,那些失去的都是个人的失去,况且集体失去的,我们也在慢慢寻找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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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泽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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